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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内战中的盖茨堡之役,其开战首日(1863年7月1日)发端于北维吉尼亚军团(罗伯特·李将军麾下)与波多马克军团(由乔治·米德将军指挥)两军所属孤立小单位之间的一场遭遇战,而迅即逐步升级为大规模战役。联邦军因寡不敌众,撤至宾夕凡尼亚盖茨堡南方的高地,而结束首日战斗。
7月1日早晨,约翰·巴福德准将所部一师下辖之联邦骑兵队静待自凯许城(Cashtown)方向朝西北行进的联盟国步兵部队。詹姆斯·培提古鲁(James Johnston Pettigrew)准将所率领的联盟国部队于前一天曾与这支联邦军短暂相遇,但认为所遇到的是宾夕法尼亚州的民兵,而非掩护波多马克军团大军行进的正规军。
巴福德准将体认到盖茨堡正南方高地的重要性,明白该处一旦落入南军控制,米德将军必定得极为费力才能驱逐他们。他决定利用城西三道山脊:绅士山脊(Herr Ridge)、麦克佛森山脊(McPherson Ridge)、与神学院山脊(Seminary Ridge,三道山脊自西至东接近城区),依托有利的地形以自己的小部队迟滞优势的南方大军,争取时间以待步兵(由约翰·雷诺(John Fulton Reynolds)少将所率之第一军)抵达并占据城南的有利防御阵地,即墓地岭(Cemetery Hill)、墓地山脊(Cemetery Ridge)、以及寇普岭(Culp's Hill)。当日一早,指挥波多马克军团右翼部队的雷诺将军命令所部向巴福德将军的驻地行进。奥利弗·奥蒂斯·霍华德少将所率领的第十一军紧随其后。
联盟国中将安伯洛斯·希尔少将麾下之第三军所辖的亨利·海斯少将所率领的师,以两旅的兵力,各由詹姆斯·亚契(James Archer)及约瑟夫·戴维斯(Joseph R. Davis)两位准将率领,分沿钱伯斯堡小路(Chambersburg Pike)两侧,成纵队东进。早上7:30左右,海斯师的两旅在城西三哩(5公里)处遭遇轻骑哨兵之轻微抵抗,于是部署为战斗队型。他们最终遭遇由威廉·坎伯(William Gamble)上校所率,当时已下马作战之骑兵旅。此役据信由伊利诺伊第八骑兵队之马塞卢斯·琼斯(Marcellus E. Jones)上尉首开第一枪;他对着身处半哩外,跨骑灰马的不明人士开火。此举仅具象征性意义。
在约翰·加列福(John H. Calef)上尉率合众国第二炮兵队A炮兵连(Battery A of the 2nd U.S. Artillery)进行火力掩护下,坎伯上校的人马果断地作战抵御,手持夏普斯卡宾枪(Sharps carbine)于栅栏后以突发而精准的枪法发挥拖延战术。这是战役进行至当时为止,最惨烈的一场战斗。上午10:20,联盟国军抵达绅士山脊,并推进至联邦军东面的麦克佛森山脊,而詹姆斯·瓦斯渥斯(James Samuel Wadsworth)少将所部第一军之前锋部队终于抵达。部队由约翰·雷诺(John Fulton Reynolds)少将所率,他与巴福德将军简短地协商过后便兼程赶回以带领大批人马前来。
当日上午,步兵部队沿着钱伯斯堡峰两侧进行战斗,而主要集中于麦克佛森山脊。山脊以北有一条未完成的铁道路基,分为三线,浅浅地切进山脊;其南方最显著之地貌为威洛比小径(Willoughby Run)与厄伯斯特树林(Herbst Woods,又称麦克佛森树林,但实为约翰·厄伯斯特之产业)。林山德·卡勒(Lysander Cutler)准将所率一旅联邦军面对戴维斯辖下之旅;卡勒所部有两团位于峰北,两团位于峰南,其左侧为所罗门·玛瑞迪斯(Solomon Meredith)准将所率之铁旅(Iron Brigade),面对亚瑟之旅。
雷诺(Reynolds)将军指挥所部两旅就战斗位置,并将詹姆斯·豪尔(James A. Hall)上尉的炮兵连之火力部署于加列福(Calef)上尉原先据守之位置。雷诺将军骑马巡行厄伯斯特树林东侧,吆喝着:‘兄弟们上啊!看在上帝的份上快上,把那些家伙赶出树林,’话未完便坠马,因耳后遭子弹贯入而阵亡。(有历史学家认为雷诺将军是因遭狙击手射杀而坠马,但情况比较像是他误中来自威斯康辛第二团乱枪齐发而四射的流弹。)由亚伯纳·搭博戴少代行职权,指挥第一军。
戴维斯之旅在就战斗位置之前,即遭据守联邦军防线右侧的卡勒旅辖下三个团开火射击。戴维斯旅的战线与卡勒的右翼重叠,使得联邦军立足不稳。瓦斯渥斯令卡勒率所领各团转进与神学院山脊。不幸的是,纽约第147团团长弗朗西斯·米勒(Francis C. Miller)中校在下令全团撤退前即因中弹而告阵亡,所部在强大的压力下持续奋战,直至接获第二道命令为止。在不到30分钟内,卡勒将军的部队即伤亡45%,第147团的380名官兵中有207人阵亡。戴维斯打胜仗的部队中,有一部分攻向联邦军阵地以南的铁道路基,而其他部队则被迫西行,朝神学院山脊而去,如此使联盟国在峰北的作战失去重心。
在山峰以南,亚契所部原本预期可轻易打败下马作战的骑兵,却愕然发现在树林中接战的士兵们头戴黑色哈迪帽(Hardee hat):他们遇上了名头响亮的铁旅(Iron Brigade)。铁旅因其下辖各团自产铁的西部各州组成而得名,亦誉其凶猛顽强的战斗作风。在联盟国军穿越威洛比小径,仰登厄伯斯特树林的同时,其右翼遭联邦军长长的战线包围,整体情况恰与峰北相反。
亚契将军本人于作战中被俘,为李将军麾下第一位在此战中如此结局的将军。亚契将军在遭威斯康辛第2团G连的‘英勇爱国并充满热情的爱尔兰人’派崔克·莫隆内(Patrick Moloney)大兵俘获时,似正位于田纳西第14团驻地附近。亚契将军曾拒捕,但遭制伏。莫隆内于当日稍晚阵亡,但因功获颁荣誉勋章。亚契将军在遭后送时,遇上昔日同袍搭博戴将军愉快自然的问候:‘早啊,亚契!你好吗?真高兴见到你!’亚契将军回敬道:‘哦,我真他妈的“不”高兴见到“你”!’
早上11点左右,搭博戴将军将其预备队,由鲁孚·道斯(Rufus Dawes)中校所指挥的威斯康辛第6团,调至乱成一团的戴维斯旅之北。这些威斯康辛士兵据沿峰设立的栅栏开火,打断戴维斯对卡勒的攻击,迫其大部进入铁道切口寻找掩敝。威斯康辛第6团在与纽约第95团与纽约第84团(又名布鲁克林第14团)会师后,攻入戴维斯所部正于其中找掩护的铁道切口。对联盟国军极为不幸的是,这道600呎宽的大切口(图中三道切口的中央一道),深达15英尺,以致无法有效发挥火力。戴维斯将军当时的位置不明,无法联系上指挥官使情况更形恶化。
尽管如此,道斯所部于冲锋至切口内时仍遭遇令人止步的凶猛火力。攻方的美国国旗在冲锋中倒下至少三次。有一次,道斯本人,在一名旗队士官自其手中夺取坠落的国旗前,抢先一步拿下。由于两军战线接近,联邦军的侧翼回折成倒V字型。联邦军士兵攻抵铁道切口时,爆发了猛烈的徒手肉搏及刺刀战。
联邦军自切口两端倾注纵射火力,许多联盟国士兵考虑著就地投降。道斯中校对他们呼喊道:‘团长在哪里?’密西西比第二团的约翰·布莱尔(John Blair)少校起身回应:‘阁下何人?’道斯答以:‘本团归我指挥。立即投降,不然我便下令开火。’道斯稍后描述了后来发生的事。
道斯手握七支刺刀,姿势笨拙地站着受降,但战事继续进行了数分钟,联盟国军部分逃回至绅士山脊。联邦军三个团一共报告俘获七名联盟国军官,以及225名联盟国士兵,包含87名密西西比第二团的官兵。实际的数目显然更高,因为并未计入转交给联邦骑兵队的俘虏。戴维斯将军于战争结束数年后,承认在该切口中失去了一名少校与八九十名的官兵。
早上11:30,战场沉寂了一阵子。联盟国的亨利·海斯面对左右为难的情势。李将军曾下令在北维吉尼亚军团全军集结之前避免全面开战,但他基本上由一整个步兵师所组成的火力侦搜部队已抄至盖茨堡;表面上是要找鞋类补给,实际上已全力进行一场遭遇战,且至当时为止已落居下风。下午12:30,他手中所余的两个旅,分由詹姆斯·培提古鲁(James Johnston Pettigrew)准将及约翰·布洛肯布罗(John Mercer Brockenbrough)上校率领,抵达现场。同属希尔所率领的第三军辖下,由威廉·潘德(William Dorsey Pender)少将所领的一师(四个旅)也同时开到。希尔军的另外一师(由理查·安德森( Richard Heron Anderson)少将所率)当日稍晚方能抵达。
兵力可观的联盟国增援部队已在途中。理查·尤尔中将麾下的第二军两个师由宾夕法尼亚的卡莱尔及约克镇,自北而南向盖茨堡进军。罗伯特·罗德斯(Robert Emmett Rodes)所部五个旅沿卡莱尔公路行军,于到达城区之前脱离公路,进入蓊郁的桦树山脊(Oak Ridge),以接上希尔军的左翼。具伯·尔利(Jubal Anderson Early)少将所部四个旅沿哈利斯堡公路行进。联邦骑兵队位于城北的警戒部队侦知两支部队的移动情形。尤尔军另外的一师(由爱德华·强森(Edward "Allegheny" Johnson)少将率领)于当日稍晚抵达。
联邦军的搭博戴将军于第一军辖下更多军队开抵后,重整防线。首先纳入掌握的是查尔斯·温赖特(Charles Wainwright)上校所率的炮兵队,随后是搭博戴所部,现由汤玛斯·罗利准将所领一师下辖的两个旅,由搭博戴将军分别部署于防线两侧。第十一军于正午前由南方开到,北上坦尼城(Taneytown)及埃米茨堡(Emmitsburg)两条公路。上午11:30左右,第十一军军长奥利佛·豪尔少将闻知雷诺将军阵亡,而他接掌联邦军战地总指挥后,登上位于市中心的法恩史达克兄弟(Fahnestock Brothers)南北杂货店屋顶瞭望全局。他回忆道:
我心情沉重,而局势凶险,但我未有片刻迟疑。天佑我等,我军定坚守此地直至大军抵达。我接任战地总指挥。
豪尔立派传令兵至第三军(由丹尼尔·席寇斯(Daniel Edgar Sickles)少将领军)与第十二军(由亨利·史罗坎( Henry Warner Slocum)少将率领)召请援军。豪尔的第十一军下个开到的师,是由卡尔·舒茨(Carl Schurz)少将指挥的第三师,北调据守桦树山脊,并连结第一军之右翼。(当豪尔负责指挥当时该地所有联邦部队时,舒茨暂代豪尔指挥第十一军,此时第三师则暂交该师所辖其中一旅的旅长亚历山大·舒门尔分尼(Alexander Schimmelfennig)准将指挥)。佛朗西斯·巴罗(Francis Channing Barlow)准将所率领的第十一军第一师则布防于舒茨之右,以为依托。第十一军第三个到达的师是由阿道夫·冯·史丹维尔(Adolph von Steinwehr)率领的第二师,该师与两连的炮兵共同驻扎于墓园岭,作为联邦军后撤时的集结点。岭上的兵力配置与早先雷诺将军阵亡前下达给豪尔将军的命令相符。
豪尔的计划未成,罗德斯败舒茨于桦树岭,故第十一军各师被迫退守桦树岭以东,位于城北宽阔平原上的据点,连结约翰·罗宾森(John Cleveland Robinson)准将所率的第一军预备部队。搭博戴于闻知尤尔所部开到后,顶上了预备部队全师两个旅。豪尔建构的北面防线不够强大,他很快就要面临优势的敌军(他的第十一军仍未自钱瑟勒斯维尔之役之败中恢复,仅有8,700员可战之兵),而他的部队在北面防线各据点的地形,就防守而言,是糟糕的选择。仅能希望史罗坎的第十二军能及时赶抵固守。
当日下午,盖茨堡西面(希尔军重整旗鼓,再攻第一军)北面(尤尔军攻击第一与第十一军)遭袭。尤尔,连同罗德斯,于桦树岭见及豪尔的部队正在当前布防,于是展开攻击,打断敌军的部署,默许将李将军不展开大规模遭遇战的命令放到一边。
罗德斯一开始派遣三个旅南攻位于第一军右翼与第十一军左翼的联邦军,自东至西由乔治·杜勒斯(George P. Doles)准将、爱德华·欧尼尔(Edward Asbury O'Neal)上校与奥佛瑞德·艾佛森(Alfred Iverson)准将领军。杜勒斯的乔治亚旅警戒侧翼,等待尔利师到来。欧尼尔与艾佛森攻击亨利·白斯特(Henry Baxter)准将所部一旅下辖的第六退伍军人团,进展缓慢。第六团的防线置为浅浅的倒V字型,北朝曼玛斯公路(Mummasburg Road)后的山脊。欧尼尔的部队独自推进,而未与位居侧翼的艾佛森协同一致,因而在第一军强大的火力下败退。
艾佛森于位居后方的情形下,与数分钟之前的欧尼尔一般盲目前进,失于对前线作基本的增援。白斯特所部多隐敝于石墙与玫瑰丛后的树林,在不到一百码的距离内作毁灭性的齐射,造成北卡罗莱纳旅的1,350名士兵中,伤亡800人。据传其遗骸几乎排列成阅兵队型,其靴跟完全对齐。(所有尸骨稍后就地掩埋。今日,本区以‘艾佛森墓穴’("Iverson's Pits")而知名,成为当地乡野怪谈之资。)
白斯特之旅气衰而力竭,且缺乏弹药。下午3:00,他率所部转进,由罗宾森将军派遣加百列·保罗(Gabriel R. Paul)准将之旅换防。罗德斯于是投入其两旅预备部队,由朱尼厄斯·丹尼尔(Junius Daniel)及史帝芬·拉姆索尔(Stephen Dodson Ramseur)两位准将率先进攻,而保罗之旅据守要点。保罗本人遭子弹贯穿两侧太阳穴,使他自此永久失明(他带伤存活,于战役结束后又活了20多年。)当日战事结束之前,旅上另有三名指挥官负伤。
丹尼尔的北卡罗莱那旅继而作另一波攻击,企图突破第一军于钱伯斯堡峰西南侧之防线,却一头撞进罗伊·史东(Roy Stone)的宾夕法尼亚‘毛尾旅’("Bucktail Brigade")早上于该区沿铁道切口作战时所架构之火网中。一番恶斗最终平息。
李将军于下午2:30左右到达战场,罗德斯所部之进攻正如火如荼。李将军见及攻势已起,于是解除对大规模遭遇战的限制,并允许希尔继续早上的攻击。希尔师会同两旅生力军,再次率先投入战场。两旅分别为培提古鲁所率之北卡罗莱那旅,为军团中人数最多之旅;以及约翰·布洛肯布罗(John Mercer Brockenbrough)上校之维吉尼亚旅。
培提古鲁一旅之战线延伸向南,位由铁旅的防线外围,封住印第安那第19团的左翼。培提古鲁的北卡罗莱那旅在整场战事中最猛烈的一次交火中,迫使铁旅后撤。铁旅于遭压迫撤出树林后,暂时于西边的开阔地上守住三处据点,但又再次退却至路德神学院。玛瑞迪斯上校遭座骑压倒,因头部负伤而躺下。铁旅的左侧为查普曼·毕多(Chapman Biddle)上校之旅,在麦克佛森山脊中防守一片开阔地,遭敌军侧翼迂回而死伤惨重。铁旅右侧为史东的毛尾旅。该旅依托钱迫斯堡峰面对北面与西面,遭布洛肯布罗与丹尼尔共同夹击。
当天下午,攻方死伤无数。北卡罗莱那第26团(士官兵合计近900人,为全军人数最多之一团)损兵折将,首日战事结束后仅余212名兵员;团长亨利·柏格温(Henry K. Burgwyn)上校遭子弹贯穿胸部,伤重不治。为时三日的战事结束后,第26团仅余26人堪战,为此役南北双方死伤最重之一团。该旅的密歇根第24团,损失496名兵员中的363人。该团旗队中有9人中枪阵亡,团长亨利·莫罗(Henry A. Morrow)头部负伤被俘。毕尔德旅的宾夕法尼亚第151团于467名官兵中的损失337人。
战役中阶级最高的负伤者是头部中枪的海斯将军。他因军帽太大而在帽中塞入一大叠纸张,于是卡住了子弹,遂未因而殉职,但对后续的战事产生额外的影响。海斯将军无法继续指挥战事,且未命令潘德的师兼程挺进以支援陷入泥沼的攻击。潘德在战役的此一时期出奇地被动,这位李将军麾下的年轻猛将以自己的步调推进。海斯将军虽对疏于命令其向前推进须负部分责任,但当时他已负伤。后世无法经由史料了解潘德之动机,他于次日负伤不治,未曾对此留下只字片语。
卡尔·舒茨的第十一军在防御上碰到麻烦。他将亚历山大·舒门尔分尼(Alexander Schimmelfennig)准将指挥的第三师布防于左翼,佛朗西斯·巴罗(Francis Channing Barlow)的第一师则被置于右翼。如此一来,舒茨仅剩4个旅可用来掩护城北一大片欠缺有利地形的开阔地,自左至右,为原由舒门尔分尼指挥的旅(目前由乔治·冯·安斯伯格(George von Amsberg)上校代理指挥),以及分别由渥德吉米尔兹·喀基赞诺斯基(Włodzimierz Krzyżanowski)上校、阿戴尔伯特·亚美斯(Adelbert Ames)准将、以及李奥波·冯·吉尔沙(Leopold von Gilsa)上校指挥的3个旅。
巴罗推进至突出舒门尔分尼师之北,占领岩河(Rock Creek)上方一处名为布罗瑟高地(Blocher's Knoll,此役之后则以巴罗高地(Barlow's Knoll)的称呼而知名)的小丘,使情势更形恶化。此举为严重误判,在整体防线上造成一处可招致多边攻撃的突出部。巴罗之理由为预防罗德斯师下辖的杜勒斯旅占据该高地,并倚之为炮兵阵地以对付攻方。
理查·尤尔的第二师,由具伯·尔利指挥,扫清哈利斯堡公路(Harrisburg Road)沿线,战线绵延三旅宽,几乎遍及一哩,也比联邦军的防线长了近半哩。尔利以大规模炮击开攻,约翰·高登准将之乔治亚旅继而对巴罗驻防的高地展开正面攻击,牵制守方兵力;而哈利·黑斯(Harry Hays)准将与艾萨克·艾佛瑞(Isaac Avery)上校掩袭其暴露之侧翼。杜勒斯在同一时间与高登分进合击。高登的目标为巴罗高地上,吉尔沙旅中900名倒楣的守军。五月间,其下两个团在钱瑟勒斯维尔之役中成为石城杰克森发动侧翼攻击的目标。纽约第54团与第68团勉力支持,但寡不敌众;宾夕法尼亚第153团接着溃败;企图重整旗鼓的巴罗体侧中枪被俘;巴罗辖下,由亚美斯指挥的第二旅,自此遭杜勒斯与高登夹击。联邦军的这两个旅在南撤时阵脚大乱。
对第十一军的攻击现集中于舒门尔分尼将军所部之师,全师陷入罗德斯与尔利两个炮兵连致命性的交叉火网中,在布防中又遭杜勒斯的步兵攻击。尔利的部队得以展开侧翼攻击,并迫使该师右翼向防线中央收缩,全师于向城区方向转进时陷入一片混乱。安斯伯格之旅下辖之纽约第157团于师老兵疲之余发动反攻,三面受敌,伤亡307名官兵(75%)。
目睹惨况的豪尔将军自舒门尔分尼之预备部队中抽调一个炮兵连与一个步兵旅,由查尔斯·寇斯特(Charles Coster)上校率领,投入前线。寇斯特部署于城北砖厂的防线遭海斯与艾佛瑞重兵夹击。他为撤退中的友军争取到可贵的喘息机会,但代价沉重:寇斯特所部800人,及辖下炮兵连所属的四门火炮中,共有313人连同两门大炮遭俘掳。
战斗开始不到一小时后,第十一军完全崩溃。全军共损失3,200人(含1,400名俘虏),约当自墓园岭前调之半数兵员。杜勒斯与高登两旅之全部损失不到750人。
罗德斯原先于下午2:00进行的攻击因行动有瑕疵而陷入僵局,但他动用由拉姆索尔指挥的预备旅,打击保罗旅位于曼玛斯公路上的突出据点;杜勒斯之旅逆袭第十一军左翼;而丹尼尔之旅转向守军东侧,对着桦树岭上的白斯特重新发动攻势。由于尔利于其侧翼助攻发挥重要效果,罗德斯此次的行动成功得多。
东面的联邦军部队溃退至神学院,在仓促间于舒马克厅(Schmucker Hall)的西面构筑600码长、南北向的临时性矮墙工事,作为温赖特的炮兵大队之20门火炮的依托。希尔军辖下的潘德师于下午4:00左右行军穿越师老兵疲的海斯部队,以收拾第一军残部。奥佛瑞德·史杰尔(Alfred Moore Scales)准将之旅率先攻击敌军北翼。他辖下五团的1,400名北卡罗莱那官兵于盖茨堡之役第三日,在内战中最猛烈的一次火炮齐射下,进行皮克特冲锋,实质上全军覆没。战役第三日的炮击与此次猛轰的激烈的程度相当,但这次的范围较为集中。20门火炮彼此仅隔5码,连同中间交杂着的无数球型弹药箱、弹壳、金属罐、以及连体金属罐环绕来袭之旅,全旅存活500人,由仅余的一名中尉指挥。史杰尔于战后写道,他碰上的仅有‘各个团幸存的这边一个班、那边一个班。’
南端与中央的攻势仍持续著。亚伯纳·皮尔林(Abner M. Perrin)上校令其阿拉巴马旅(四团共1,500人)向前疾冲,无须停步开枪。皮尔林本人跨骑马上领头冲锋,目标显著,但奇迹似地毫发无伤。他指挥所部冲进联邦军左翼矮墙工事的一处弱点,介于毕多左侧之宾夕法尼亚第121团、与坎伯的骑兵警戒部队之间,一道五十码宽的缺口。全旅突入,掩袭联邦军侧翼,并迫其朝防线中央北撤收缩,而史杰尔的部队已钉死其右翼。下午4:30左右,联邦军防线各据点已无法支持,且全军可见第十一军自战场北侧受联盟国军压迫而后退。搭博戴将军下令全军撤至墓园岭。
战场南侧,詹姆斯·练(James Henry Lane)准将所部北卡罗莱那旅,在哈格斯城公路(Hagerstown Road)上饱受联邦骑兵袭扰,对这场进攻帮助有限。爱德华·汤玛斯(Edward L. Thomas)准将的乔治亚旅作为全军后卫,实力保存完整。潘德与希尔皆未召其助攻,或于突穿后扩大战果。
各军后撤之次序至今未明,两军互责对方之不是。记载此一事件的史料主要有三种说法。第一种,也是最通行的一种,是巴罗高地之败引发全线以逆时钟方向溃逃。第二种,是巴罗高地防线与神学院的防御约于同时崩溃。第三种,是防线中央的罗宾森师阵脚松动,并扩及左右两翼。豪尔将军呈报米德将军的说法为,他的军被迫后撤导因于侧面的第一军崩溃在先。此说或减其难堪,但令搭博戴将军及其部下极为不满。(搭博戴将军的前途实际上毁于豪尔将军此番说词上。)
各军在不同的时间获令撤退,撤退的时间也有差池。据守神学院山脊之旅从容缓慢地后撤,控制局面;但温赖特上校的炮兵未接获撤退令,发觉时已成孤军。温赖特了解情况后,下令各炮徒步撤退,希望不致使所属步兵惊惶失措,演变成全线溃逃。当压力增强后,温赖特命令余下的十七门火炮三三并排,疾驰通过钱伯斯堡街(Chambersburg Street)。希尔将军失于令其预备队追击这批神学院的守军,错失大好良机。
在铁道切口附近,丹尼尔之旅重新发动攻击,近500名联邦军投降被俘。保罗之旅承受拉姆索尔攻击,严重被孤立。罗宾森将军令其全军撤退,并命缅因第16团‘不惜代价’死守断后。该团在查尔斯·提登(Charles Tilden)上校指挥下,还守曼玛斯公路上的石墙工事,以猛烈的火力为全旅其他单位争取可贵的时间逃逸,这批军队撤走的秩序较自神学院转进者混乱得多。开战当日,缅因第16团共有298人,经此断后之役后,仅余35人幸存。
这是一场令第十一军难过并联想起五月间的钱瑟勒斯维尔之役的大撤退。在海斯与艾佛瑞重兵追击下,第十一军各部拥塞于城中街道上,寸步难行。撤退路线未经规划,徒手肉搏随处发生。军中有些单位有秩序地且战且走,如据守砖厂的寇斯特部。盖茨堡内的市民们在这场炮弹四处呼啸的骚乱中惊惶失措,逃亡的难民们拥入本已水泄不通交通中。若干官兵试图躲进民居的地下室或栅栏围起的庭院,以避免被俘。舒门尔分尼将军为其中之一,他翻越围篱,躲入葛喇区(Garlach)家厨房菜园的柴堆后,连躲三天,直至此役结束。第十一军的官兵们唯一的优势为熟悉通往墓园岭的道路,他们当天早上刚刚经过。至于第一军的将士们,包含资深军官在内,皆对墓园岭之所在一无所知。
联邦各军登上墓园岭后,遇上了果断坚毅的温菲尔德·汉考克少将。米德将军于知晓雷诺将军阵亡时,正身处于盖茨堡南方九哩处的坦尼城(Taneytown)。他随即派遣汉考克将军率领第二军,带同最亲信的部属,赶赴战地坐镇指挥,并判断盖茨堡可否作为决战之所。(米德原计划于皮配溪(Pipe Creek)布防,但进行中的战事使这项方案难以达成。)
汉考克抵达墓园岭后,遇上了豪尔将军并简短讨论米德将军的命令。较为资深的豪尔将军很不情愿地接受汉考克将军的指挥。汉考克赶到时虽已过了下午4:00,且对当日战事几未经营,但也鼓舞岭上的联邦军,‘跋扈又专权’(而且外行)地命他们防守各据点。在选定盖茨堡为决战场所后,他告诉豪尔将军:‘我认为此处地理天成,是我所见过适宜作战的最坚强据点。’在豪尔将军同意后,汉考克下结论道:‘很好,将军,我就选定此处为主战场。’波多马克军团工兵司令高佛纽·华伦(Gouverneur Kemble Warren)准将视察地形后,同意汉考克的看法。
李将军同样了解联邦军据守墓园岭这块高地的潜在防御力量,他下令尤尔‘如果行得通’就拿下墓园岭,尤尔将军决定不发动攻势。一个可能的原因是所部在入夜前的一场激战中过于疲劳,但其辖下的爱德华·强森(Edward "Alleghany" Johnson)之师刚好抵达,精力充沛。另一个可能原因是,在经由盖茨堡街道等狭小路径后,立即转而向北仰攻,实属困难。尤尔曾考量过拿下寇普岭,此举可使墓园岭上的联邦军阵脚松动。后来他接获报告,一支联邦军(可能是索罗门的第十二军)正沿汉诺瓦公路前来,部分且已登岭,因而放弃进攻的想法。
李将军的命令因让尤尔有太多斟酌的余裕而受批评。主动积极的石城杰克森若能活着指挥李将军麾下这支部队,则此令将如何执行;若联盟国炮兵部署于墓园岭上,控制墓园山脊与联邦军位于巴尔的摩小路(Baltimore Pike)的交通线,次日的战事会如何进行;这些推测颇令人关注。(最可能的情况是米德将军会执行其原订计划,在皮配溪一线布防;并在南军施压的危险下,撤出波多马克军团。)
双方两个军团的其他单位大部分于当晚或次晨抵达。强森师加入尤尔军,而理查·安德森(Richard Heron Anderson)之师加入希尔军;由詹姆斯·隆史崔特中将领军、有三个师兵力的第一军,在早晨抵达;詹姆斯·史都华的骑兵旅仍逡巡于战区外围希望能作大范围的奇袭,导致李将军很难受地丧失‘军团之耳目’。史都华当时若在场探勘联邦军之确切位置,则当日一早意外开打的这场战事是否还会发生,殊成疑问。在联邦军方面,米德本人直到半夜方才抵达;第二军与第三军防守墓园山脊;第十二军与第五军在东边近处。唯第六军远离战场,正兼程急进以与波多马克军团会师。
开战首日卷入超过25,000名联盟国军与18,000名联邦军,于战史中排名第23。当日虽是李将军及其北维吉尼亚军团之捷,接下来的两天方能最终决定盖茨堡之役胜负谁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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