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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蘇拉·勒瑰恩(Ursula Le Guin)的科幻短篇小說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革命前夕》(英语:The Day Before the Revolution)是美国作家厄休拉·勒古恩的科幻短篇小说。它首次发表于1974年8月出版的短篇科幻小说杂志《银河系科幻小说》上,再于1975年收录于勒古恩的短篇小说集《风的十二方位》,以及其他选集内。故事发生在勒古恩创作的瀚星宇宙,与另一部长篇小说《一无所有》(同样于1974年发表)有着紧密的联系。虽然作者在发表《一无所有》之后才执笔《革命前夕》,但文学评论家认为后者为前者的序曲。
《革命前夕》讲述欧多的故事:她是位上了年纪的无政府主义革命分子,住在一个以她为名、奉行她提出的原则的公社里。在一天的时间里,她回顾昔日身为社运人士的点滴,同时得悉邻国发生革命,并被卷入第二天的全面罢工计划中。这次罢工暗指为革命的导火线,最终建立了《一无所有》中所描绘、基于欧多主义的理想化无政府社会。
《革命前夕》探讨老人在丧恸、性欲上的表现,以及面对衰老和死亡的感受。小说荣获星云奖最佳短篇小说、轨迹奖最佳短篇小说、木星奖(短篇小说),并获得雨果奖最佳短篇小说提名。小说广受好评,评论家尤其赞扬勒古恩对欧多的刻画;作家卡尔·约克更宣称,作者出色地勾画出一个因年老而步履蹒跚、但仍然骄傲坚强的女性形象。多位学者评论称,这部小说代表勒古恩写作风格的转变,是颠覆主流叙事结构以及注入女性主义的转折点。
《革命前夕》发生在厄休拉·勒古恩创作的瀚星宇宙内[2]。在这个宇宙之中,人类是在海恩星上进化,而非地球。在故事发生前一百万年,海恩人便征服殖民许多邻近的行星系统[2]。故事以乌拉斯星(Urras)为背景,描述革命人物莱雅·亚斯欧·欧多(Laia Asieo Odo)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而较早之前在她推波助澜下激发的革命正席卷整个社会[1][3][4]。作者勒古恩在1974年发布《一无所有》后,于同年撰写并发表《革命前夕》,两部作品设定在同一个行星系统中;因此,评论者认为《革命前夕》可被视作《一无所有》的序曲[5][6]。《一无所有》中描绘的理想化无政府社会是以欧多的理念为基础,是个无国家、科学发达、基本反权威的社会[7][8]。欧多的支持者在革命之后,殖民于乌拉斯星的卫星安纳瑞斯(Anarres),并在当地实践欧多的理论,建立起没有私有财产的社会[9]。在《一无所有》中,她通常被称为历史人物欧多;但在这个以她的视角讲述的故事中,他人称她为莱雅[1]。在《革命前夕》的序言中,勒古恩称欧多的理念即为无政府主义,并将此故事献给无政府主义者保罗·古德曼[8]。
故事以主角莱雅·亚斯欧·欧多的梦为引子。她在某次政治会议上,梦见年轻时的自己和当时的爱人。但实际上,她年衰岁暮,又经历中风,犹如风中残烛。她的丈夫塔维里·欧多·亚斯欧(Taviri Odo Asieo)早已撒手人寰,自己因政治迫害而被囚禁的日子已成过去,连她主要的无政府主义论文也是多年前撰写的。她住在爱依欧(A-IO)国内某座“欧多公社”内,这类群居团体奉行她的无政府主义原则。她每日按部就班地生活,向秘书口述信件的回复,吃着自己不想吃的饭菜。她渐渐意识到,无政府主义者给予她的一些地位、特权、荣誉,与她和他们所恪守的原则并不相符。在她的日常生活中,穿插着她对革命生活的回忆,包括起义失败、爱人遇害、自己在狱中坚持写作。她与秘书讨论发生在夙乌国(Thu)的起义,以及其中一个省份宣布脱离该国统治,秘书对此事甚为高兴。随后,她接见了一群外国学生。不过,她觉得自己被义务所困,失去自己一直追求的自由,于是决定在会面后悄悄外出进城。可惜还没走多远,她便感到筋疲力尽,最后被一位同住者发现。回到公社后,同住者要求她在翌日举行的大会上致辞,更声言要发起全面罢工,但她说她明天不在、不会参与,然后步履蹒跚地上楼走向自己的寝室。
《革命前夕》于1974年8月首次发布于短篇科幻小说杂志《银河系科幻小说》[10][11],再于1975年收录于勒古恩的短篇小说集《风的十二方位》[12]。它曾多次被编入选集,包括《星云奖故事10》(1975年)[10],以及潘蜜拉·萨金特的神奇女性系列第二卷《更多神奇女性》(1976年)[13]。这篇小说被誉为勒古恩著名短篇小说,也是评论家最常分析的小说[14][15]。小说于1975年获授予星云奖最佳短篇小说[16]、轨迹奖最佳短篇小说[17]、木星奖(短篇小说)[18]。小说还获得1975年雨果奖最佳短篇小说奖提名[19]。值得一提的是,《一无所有》同年荣获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和星云奖最佳长篇小说[20]。
《革命前夕》广受好评,多位评论家将其称为勒古恩笔下佳作。《出版者周刊》在评论《星云奖故事10》时,称《革命前夕》是勒古恩最好的短篇小说[21];不过,周刊在评论《更多神奇女性》时,称它在该卷书籍中并不突出、出色。[22]《轨迹》杂志刊登苏珊·伍德对《风的十二方位》的评论,她称《革命前夕》是该书“最弱的故事”,又指勒古恩将它选为“其中一位离开奥美拉城的人的故事”(《离开奥美拉城的人》是同一小说集的另一故事),虽然增强了其“说教成分”,但同时削弱欧多生命的意义[23]。相反,舟·沃顿在《反应者》杂志撰文,指小说文笔优美,是该小说集中“最精彩的故事”,更称它能帮助读者找到在艰难时期继续前进的希望[24]。阿尔吉斯·巴德里斯在《奇幻与科幻杂志》发文评价《更多神奇女性》时,认为这些故事“非常出色”,又称《革命前夕》是自己读过最好的勒古恩短篇小说[25]。而在《银河系科幻小说》中,斯彼得·罗宾逊在评论同一小说集时,称《革命前夕》是件瑰宝,文笔极佳,优美动人[26]。赵恬仪为《风的十二方位》中译本撰写导读,认为相较于《一无所有》的批判意识,《革命前夕》倒有种沧桑感,又称小说结尾绝美又空茫,令人联想到《红楼梦》最后一回[27]。
多位评论家认为《革命前夕》是勒古恩写作之路的里程碑。文学学者理查德·艾利希(Richard Erlich)认为,欧多是勒古恩为作品注入女性主义的转折点[28]。沃顿在评论文章指出,主角欧多是位真实而复杂的老年女性,这样的人物在当代科幻小说中十分罕见,在小说首次出版时更是如此[24]。学者唐娜·怀特(Donna White)认为,在1978年《苍鹭的眼睛》出版之前,欧多是勒古恩笔下最成功的女主角[29]。她称这个故事与科幻小说相比,更像当代写实小说,并认为它与《一无所有》共同展现出勒古恩写作风格转变的一部分[20]。文学学者吉姆·何塞(Jim Jose)则指出,虽然欧多是《一无所有》中重要的哲学人物,但《革命前夕》既没有阐述其哲学论述,也没有描述与革命相关的事件,反而将她视为普通人物、着墨于她的思想和情感[30]。故此,何塞将这部小说视为勒古恩尝试颠覆主流叙事框架的开始,目的是使叙事结构与叙事内容能够更紧密地融为一体,从而产生宜居乌托邦的愿景,而这种变化在她1985年出版的小说《永远回家》中达到顶峰[30]。
有些评论家称《革命前夕》为一部人物研究小说,科幻小说的背景设定只是附带[20][31][32];然而在沃顿眼中,以具有复杂幻想历史的外星社会,作为人物研究的背景,使这个故事与众不同[24]。评论家对于勒古恩的主角塑造给予好评。《悉尼先驱晨报》刊登威廉·努南(William Noonan)对《风的十二方位》的评论,努南对小说集给予正面评价,又指故事内里的人物描写出色[33]。《圣路易斯邮报》的罗伯特·拉·罗奇同样称赞作者对欧多的描写[34]。文学学者戴伦·哈里斯-菲恩(Darren Harris-Fain)称故事对于欧多的描写动人,并表示《革命前夕》中全面的人物塑造展现了科幻小说的文学价值[32]。学者乔·德·博尔特(Joe de Bolt)则称小说是部“精美绝伦的论战艺术”作品,但认为这个故事被贴上科幻标签,反而令它得不到“应有的广泛认可”[35]。
作家夏洛特·斯皮瓦克(Charlotte Spivack)指出,勒古恩的科幻小说经常颠覆人们对老年角色的刻板印象[5]。她又以欧多为例,指角色虽然处于死亡边缘,但仍然富有创造力和活力,藉以称赞勒古恩“灵伍迪塑造了人物特质”[5]。作家肖恩·盖尼斯(Sean Guynes)也赞扬了故事中对“身为革命象征的顽固老女人”的描写[14]。科幻小说评论家乔治·埃德加·施莱瑟认为小说侧重在死亡和衰老是“极为现实”,在欧多以无政府主义者自居时,她拒绝一成不变的状况并质疑一切,但到了晚年时,她却不得不接受身体开始衰竭,静待死亡的来临[31]。作家卡尔·约克(Carl Yoke)则表示,勒古恩出色地勾画出一个因年老而步履蹒跚、但仍然骄傲坚强的女性形象[36]。他在补充时指,勒古恩对于老年的描绘不仅敏锐而感性,更令人心酸和难以忘怀,正是她的这种描写才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36]。他又以文中有关欧多回顾昔日的一段为例,指出勒古恩时常把老年人回忆往事的倾向以文字展现[36]。总结时,他称勒古恩把《革命前夕》的艺术水平提升到比一般故事更高[36]。
《革命前夕》探讨老人在丧恸、性欲上的表现,以及面对衰老和死亡的感受[31][37]。由于《一无所有》的主角较为年轻,因此这些主题未有出现在该书中[38]。欧多在晚年时与周遭的活动和热闹格格不入,反而常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39]。斯皮瓦克称欧多经历著矛盾的冲动和感受,她称这种特征为“不断变化的的矛盾心理”和“张力对立”[40]。虽然欧多的舍友们将她奉为先驱,遵循着她所创作宣扬的革命理论,但她对他们抱有矛盾心理,甚至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一个好的欧多人?”[40]文学学者卡特·汉森(Carter Hanson)认为,欧多在“反抗与顺从、采取行动与拖拖拉拉”之间摇摆不定[39]。她觉得自己被名义上的领袖和先驱角色所困,尽管她明白自己别无良策,却依然透过打发秘书和离家来试图维护自己的权力[39]。斯皮瓦克同样认为,欧多满足于成为自己激发的运动中的纪念象征,但也对人们如何看待她感到不满[40]。她一生都是政治运动的中心,但现时她担心自己已沦为边缘人物;同时,她又不愿意参与他人安排给她的任务[40]。欧多一生致力于社会变革,大部分时间都在著书立说,或者在监狱里度过,可谓革命的“指路明灯”[40]。然而在故事尾声,当舍友们要求她在第二天举行的大会发言时,她却回答说“明天不在”,预示著死亡的到来终将使她无法亲眼目睹自己一手缔造的革命[40]。
勒古恩用生动的意象来传达老年人的经历,例如:当欧多醒来后,她会检查自己苍老的双脚,并以那具因中风而瘫软无力的身躯艰难地活着[40]。欧多的活动穿插着她对于昔日的回忆[40];汉森认为,欧多的记忆推动小说剧情的发展[39]。施莱瑟则表示,勒古恩着眼于欧多的晚年,而非她活跃于革命活动的时期,藉以审视人们除了理想主义之外的基本动机[31]。在小说中,欧多亦向自己坦白,她的动机是性和虚荣,以及她曾经拥有但后来失去的幸福[31]。而在作家简·唐纳德维斯(Jane Donawerth)眼中,勒古恩是利用欧多的年老色衰,来审视她作为革命分子的妆容[38]。她生命中各个方面都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破败,身体衰退使她无法工作,爱人身亡摧毁了她的爱情生活[38]。死亡靠近时,欧多恢复了孩童时的自由,并在公社内的小女孩们身上看到同样的自由[38]。唐纳德维斯称,勒古恩认为欧多的革命若想成功,就必须创造出“可爱且无拘无束的小女孩们”,让她们见证革命的成功[38]。唐纳德维斯又指,欧多在最后一天的展望体现了她的耐性,而不是她一生中所不再有的希望或愤怒[38]。汉森认为,对于欧多周围的人而言,她自身的记忆“消逝并被纳入”欧多主义信徒所需的象征之中[39]。艾利希则宣称,欧多的信仰源于她一生的体验,因此她象征着“内在”[41]。
斯皮瓦克将欧多视为勒古恩笔下其中一个活泼老人的例子,与《流亡者星球》中的沃尔德(Wold)和《地海彼岸》的中年格德(Ged)有相似之处[42]。虽然这些角色都已老去,不过他们并非老套俗见的人物;他们受限于自己的身体,但仍有能力影响世界[42]。文学学者罗本·安妮·里德称欧多是“霸道老妇”的又一范例,指她们是成功的革命者,因为她们能够不计后果地“说出令人不快的真相”[43]。她认为女权主义打破既定模式,颠覆了有关“直言不讳的老年女性”的负面形象[43]。勒古恩在故事序言中,将欧多称为“离开奥美拉城的人”[1];这里指的是由同一作者撰写的短篇小说《离开奥美拉城的人》[40],也有收录在《风的十二方位》内,而且它是《革命前夕》的前一篇故事[44]。在斯皮瓦克眼中,欧多是“奥美拉人民”的典型代表,他们“无法享受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繁荣”[40]。大卫·波特(David Porter)分析了《革命前夕》以及勒古恩在同一时期的著作,认为它们的共同主题是社会变革的必然性及其对个人的影响[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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