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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閭十九年夏,吳伐越,越王句踐迎擊之槜李。越使死士挑戰,三行造吳師,呼,自剄。吳師觀之,越因伐吳,敗之姑蘇,傷闔閭指,軍卻七里。闔閭病傷而死。闔閭使立太子夫差,謂曰:「爾而忘句踐殺汝父乎?」對曰:「不敢!」夫差既立,使人立於庭,茍出入,必謂已曰:「夫差,爾忘句踐之殺爾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
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為太宰。習戰射,常以報越為志。三年(魯哀公二年),楚圍蔡師,還,蔡請遷於吳。二月,夫差悉精兵以伐越,敗之夫椒,報姑蘇也。越王句踐乃以甲兵五千人棲於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太宰嚭而行成,請委國為臣妾。吳王將許之,伍子胥諫曰:「昔有過氏殺斟灌以伐斟尋,滅夏后帝相。帝相之妃后緡方娠,逃於有仍而生少康。少康為有仍牧正。有過又欲殺少康,少康奔有虞。有虞思夏德,於是妻之以二女而邑之於綸,有田一成,有眾一旅。後遂收夏眾,撫其官職。使人誘之,遂滅有過氏,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有過之彊,而句踐大於少康。今不因此而滅之,又將寬之,不亦難乎!且句踐為人能辛苦,今不滅,後必悔之。」吳王不聽,聽太宰嚭,卒許越平,與盟而罷兵去。闔閭之入郢也,召陳侯,陳侯不至。是年秋,侵陳。冬,洩庸如蔡聘,遂遷蔡於州來。
七年(魯哀公六年),吳伐陳,楚昭王救陳,卒於城父。夫差聞齊景公死而大臣爭寵,新君弱,乃興師北伐齊。子胥諫曰:「越王句踐食不重味,衣不重采,吊死問疾,且欲有所用其眾。此人不死,必為吳患。今越在腹心疾而王不先,而務齊,不亦謬乎!」吳王不聽,遂北伐齊。八年(魯哀公七年),夫差會魯哀公於鄫,召魯哀公而征百牢。季康子使子貢以周禮說太宰嚭,乃得止。因留略地於齊魯之南。秋,魯伐邾,以邾子歸。邾茅夷鴻請救於吳。九年(魯哀公八年),吳伐魯,克武城,又克東陽,而進遂次於泗上。吳行成及魯盟而還。夏,齊使來,請伐魯,魯懼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夫差討之,立其太子革。十年(魯哀公九年),齊悼公使辭伐魯之師於吳。夫差曰:「昔我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吳城邗,溝通江淮。冬,使如魯,儆師伐齊。十一年(魯哀公十年),夫差會魯侯、郯子伐齊南鄙,師於鄎,齊人弒悼公,赴於師。夫差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大夫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秋,復使魯儆師。冬,楚伐陳,公子札救陳。
十二年(魯哀公十一年),復會魯伐齊,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夏五月,克博,至於嬴,戰於艾陵,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邱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於魯。越王句踐率其眾以朝吳,厚獻遺之,西施,越之美女,以獻於吳。夫差幸之。夫差喜,唯子胥懼,曰:「是棄吳也。」諫曰:「越在腹心,今得誌於齊,猶石田,無所用。且盤庚之誥有顛越勿遺,商之以興。」吳王不聽,使子胥於齊,子胥屬其子於齊鮑氏,還報吳王。吳王聞之,大怒,賜子胥屬鏤之劍以死。將死,曰:「樹吾墓上以梓,令可為器。抉吾眼置之吳東門,以觀越之滅吳也。」
十三年(魯哀公十二年),夫差會魯哀公於槖臯,復徵會於衛。秋,會衛侯於鄖。十四年(魯哀公十三年)夏,夫差會周單子、晉定公、魯哀公於黃池,欲霸中國以全周室。六月丙子,越王句踐伐吳。乙酉,越五千人與吳戰。丙戌,虜吳太子友。丁亥,入吳。吳人告敗於王夫差,夫差惡其聞也。或泄其語,吳王怒,斬七人於幕下。七月辛醜,吳王與晉定公爭長。吳王曰:「於周室我為長。」晉定公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怒,將伐吳,乃長晉定公。夫差將以魯侯見晉侯,魯子服何説之,乃止。既而悔之,囚子服何。吳王已盟,與晉別,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而不能居也。」乃引兵歸國。國亡太子,內空,王居外久,士皆罷敝,於是乃使厚幣以與越平。
十六年(魯哀公十五年),楚伐吳,陳使來弔。十七年(魯哀公十六年),孔子卒,夏,吳伐楚之慎邑,白公勝敗吳師。十八年(魯哀公十七年),越益彊,越王句踐率兵復伐吳師於笠澤,夾水而陳。越王句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鼔噪而進,吳師分以抗之。句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冬,周敬王崩,元王立。二十年(魯哀公十九年),越王句踐復伐吳。二十一年(魯哀公二十年),遂圍吳。二十三年(魯哀公二十二年)十一月丁卯,越敗吳。越王句踐欲遷吳王夫差於甬東,予百家居之。吳王曰:「孤老矣,不能事君王也。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陷此。」乃縊,《史記》作自剄死。越王滅吳。夫差在位二十三年而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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